ykls比绘鸟好吃吗？

【银博】长生种谈恋爱不好玩吗？(六~九)

·ooc预警，私设如山，bug多，都快变成另一个架空异世界了(笑)

 ·非传统意义HE，正文三章内会完结

 ·终于考完试了，小标题有空再想

 ·补一补加粗，呼应伏线的部分

 

六·

接到“整合运动同意谈判停战”的消息时，零羽芷丝毫不意外，只是敛了敛眸子，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谈判的阵容和地点零羽芷也没说什么，只是到了日子的时候，她和银灰两个人清早就自己走了，只留了个眼神安抚追出来的凯尔希。

 

见面的地点是整合运动一方定的，虽然塔露拉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在那里。零羽芷和银灰到得挺早，整合运动的人还没来。时节是初秋，废墟里的阳光投下来，有着一种别样的浪漫。

 

“真的只是他们两个？！”塔露拉来的时候眉毛一挑，带着热浪。零羽芷从银灰怀里抬头，精致的眉眼扫过去，“小后辈就别这么自大了吧，肉体凡胎的，我需要顾忌什么吗？”她说的是精灵语，塔露拉当然听不懂，零羽芷说的也不是给她听的。

 

“嗯…确实。塔露拉，回来，别丢人。”说话的人姗姗来迟，白色的发丝在风里摇曳着。塔露拉转身就走，身后零羽芷笑了起来，“洛·前·辈，真是好久不见了。”

 

洛殷程苦笑一声，“我记得我没惹你们时间系吧？”怎么他都“死”了好几十年了还被拉出来“鞭尸”？

 

“精灵某种程度上不死不灭，只有自己把自己的魂体用灵力打散，重新转世，而托身的肉体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自己消散，重回元素精灵体。”零羽芷踢了踢地上散落的源石碎片，声音轻柔，不知道向谁在说明。“本来这个过程不可逆，但是它本身是精灵秘术，自然会被精灵秘术所破。时间系回溯类精灵魔法「魂归」最原本的用法，前辈，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停在零羽芷三米外，洛殷程眯了眯眼。银灰把零羽芷护在怀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不善的戒备着。零羽芷一点都没有离开他怀抱的意思，反而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向着洛殷程歪头笑了笑，“话说你一直没有告诉他们真相呢。”

 

“告诉了又能怎样呢？能改变这一切的始终只有你一个。”洛殷程看了看后面，精灵语的对话除了两个当事人没别人听得懂。“可是决定权在你呀。”零羽芷笑得人畜无害。她从银灰怀里走出来，脚步轻盈，“你要是选择原谅，那我尊重你的想法。呵呵，你要是放不下，那我就拉上所有生灵来还你一首镇魂歌。”纤细的指间甩出一根法杖，精灵亭亭站定，空气似乎变得凝滞起来。

 

法杖是透明的淡紫色，顶端有一颗十二芒星，十二芒星的下方缠绕了几条花枝，开着一朵停了蝴蝶的蔷薇花。法杖全长和零羽芷等高，被她轻轻拿在手里，像感觉不到重量。

 

 

 

 

“所以其实整合运动的猜想也没错，某种程度上我才是一切的根源。”零羽芷把停在指尖上的蝴蝶放飞，温顺地靠在银灰肩上。青年放在她肩上的手只是把人再往怀里拢了拢，“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精灵闭上眼，轻轻笑了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天灾」的历史是从大约五十年前开始的，第一场降临的「天灾」几乎毁了泰拉大陆的所有文明。各类政府和组织奋起对抗，然而「矿石病」又差点让他们功亏一篑。所以几乎所有政府性组织都对感染者持有比较极端的态度，文明的复兴在对抗天灾的同时艰难前行。

 

然而整段历史的开端是在差不多百年前，以精灵之森宣布和外界断绝外交关系为开端，期间依赖精灵之森的三个立体交叉时空展开了两个计划，最终因为泰拉大陆的分支作了个大死不幸成为精灵之森杀鸡儆猴的目标。

 

“两个不可能完成的计划合并，总策划名称为「巴别塔」——最强人造物计划。”零羽芷用灵子描绘了一个徽标。

 

两个计划分别是「人造精灵实验计划」和「万应晶石拓展应用计划」，从开始到结束都从未成功。而大约五十年前，泰拉大陆最后的精灵分支统辖者洛殷程自散魂体，他统御的水精灵撤回精灵之森，但是他的肉身被「人造精灵实验计划」的组织拦截。“这一支实验组就是现在整合运动的前身。”

 

“这个举动彻底踩了精灵之森的底线，所以当时的我以我修习的神降系魔法作为媒介，解开了泰拉大陆上万应晶矿生成条件的限制。”零羽芷低声念了几句精灵语的咒文，灵子光却在她声音落下的同时倏然逸散。

 

神降系精灵魔法落下，一直由精灵之森抑制着的万应晶矿轰然爆发，辐射性和无法依靠人工提纯的特性叠加，造就了这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而我的神降系魔法作为献祭触媒无法再使用，只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个没什么灵力的分身，封印记忆，让她作为我本体出现意外时的退路。”

 

“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人为的悲剧，从来和自然无关。至于后面五十年间我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查到真相想自杀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也是解决这场灾难的方法之一。”零羽芷笑着顺着银灰手上的力道蹭进他怀里，“安心啦，我现在都是精灵本体了，自杀也用不着啦。”

 

“本身……就不是你的责任。”银灰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零羽芷垂眸轻笑，“会恨我吗？”

 

“不会。”

 

“那会讨厌我吗？”

 

“你想多了。”

 

“可是……他们呢？”

 

 

 

 

七·

 

精灵少女偏着头，她在等一个结果。对于这个结果会牵扯上的百万生灵，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强大的灵压完全解放，只小心翼翼地绕开唯一愿意守护她的人，清出了一圈“生灵勿近”的真空带。

 

银灰和零羽芷离得其实很近，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菲林青年和精灵少女的手握在了一起，身形高大的雪豹尝试着把自己的温度稍微分过去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驱散精灵遗世独立般独孤的寒冷。

 

“他对你是真的好。”洛殷程意味深长地向着零羽芷笑了笑，“百万生灵的号哭作为安魂曲吗？我可没那个兴趣。怎么处理万应晶矿，按照你的意愿做就可以了。至于原不原谅……”

 

白发青年猩红的眸子扫了一圈，看到了他预想中的客人，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一层，“我们大可以……秋·后·算·账。”

 

零羽芷还没理解明白，就已经听到阿米娅的喊声了。“也真是大胆呢，敌阵正中心明目张胆地找人。”洛殷程笑吟吟地说道。

 

零羽芷没理他，默默转了个身，“恩希，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羽芷，我等着你。”银灰捧起少女的脸亲了下去。

 

辉煌的灵子光缠绕着精灵的身躯，换上了一袭华丽的灵装，背后一双蝶翼轻扇，带着她无视重力悬浮在半空中。眉心处是一颗水滴形的额饰，银紫色长发盘起，戴上了象征大精灵灵格的花冠。那双仿佛无机物的眸子在白金色光辉的映照下，显出带着神性的冷冽。精灵语的咏唱不再是那仿佛催眠曲的舒缓，少女用近乎悲悯的神色双手托举起那根和她等高的法杖。

 

几乎能撼动境界壁的灵力升腾，零羽芷身周的光芒似乎连阳光也要为之黯淡。然而发现不对劲除了离得最近的整合运动，就只有几乎全员出动的罗德岛了。阿米娅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在进入零羽芷灵压范围的那一瞬被巨大的压力逼得跪在了地上。洛殷程叹了口气，伸手拉了她一把，“退后一点吧，这孩子的灵压敌我不分的。”

 

“她这是在干什么？”后脚赶过来的凯尔希声音在颤抖。她隐约知道些事情，对零羽芷会做什么有过猜想，但是她从来都不愿承认。“大精灵都能用的天赋魔法之一，也是她现在唯一能用的神降系魔法，「山海逢源」。”洛殷程明明也站在灵压的范围内，却似乎没受到一丝影响。可能是因为精灵魔法大多数都是咏唱魔法，精灵的声音都很好听，洛殷程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和周围紧张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魔法是复原回溯类的，时间系的还算擅长，应该能控制一下。献祭自己的修习的某一系灵力作为触媒，逆转当年解开的封印。从今以后天灾的问题会被彻底解决，矿石病这个封印解开的副产物也会同时消失。天下重归于太平，人民安居乐业，不想和平的激进分子有各个组织压制，翻不起风浪来。不过要是控制不好献祭了她本命的时间魔法，那她就永远醒不来了吧。”洛殷程看着半空里渐渐成型的魔法阵，语气淡淡，“以解决矿石病带来的问题为目标的你们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怎么，还是你觉得她这个折磨了这个世界五十多年，险些打断整个大陆的文明进程的罪魁祸首，应该以死谢罪？”白发的精灵瞥了塔露拉一眼，红瞳里闪着不明意义的冷光。“……我恨她不是因为这个。”塔露拉移开视线，抿了抿唇。“那你呢？”洛殷程饶有兴味地看着只问了一个问题就一言不发的凯尔希。

 

成熟稳重代表的女性研究员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水精灵能清楚地感知到她是在愤怒。凯尔希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抬头直视那耀眼的光源。“零羽芷你至少听我们说句话啊！一声不响自己扛下来是什么意思啊！”谁都不知道原来凯尔希的声音这么有爆发力和穿透力，不仅罗德岛的大家被吓得一愣，连上空的零羽芷都飘来一个眼神，不过因为太远看不真切。“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吗？！罗德岛组建那么久情报部全都死了吗？！我们当初不是一起发过誓说要用努力换一个未来的吗？！所以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子否定了我们的努力，否定了我们的过去啊！第一次是自杀，第二次就干脆自己让魂飞魄散吗？！你要是真的这么走了，我们……我们「通天塔计划」的亡灵和我才是，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你啊！”

 

“啊……凯尔希医生的咆哮，可以载入罗德岛史册了。”初雪抱着她的圣铃，和旁边的幽灵鲨小声说。“啊哈哈……”除了阿米娅和凯尔希，从各处赶来的干员们隐隐站成一个特殊的阵型。那是零羽芷留下的阵图，一个特殊的驱人结界。从罗德岛闯入切城废墟的那一刻结界就开始生效，外界看来，现在的切城只是秋日里一片美好的海市蜃楼。

 

在可以交付信任的罗德岛干员里，对于那段真相，银灰谁都没瞒，只瞒住了认为零羽芷对她恩重如山的阿米娅，和曾经零羽芷一起寻找过美好未来凯尔希。他交代这一切的时候近乎无情，“谁都希望未来是个美好的大团圆结局，但如果实现不了，那就努力向最优解靠拢。有谁觉得这一切是盟友的错的，告密和退出都请随意。”

 

结果是那数十人默默地站成了现在的阵型，对零羽芷抱有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了，杂糅在一起过多信息的冲击也不是重点。对于罗德岛大多数成员来说，她只是一个看着冷淡，实质上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零羽芷没有带着希望的灯火而来，因为她就是希望本身。

 

半空里零羽芷的魔法咏唱已经完成，灵子光交织起来的魔法阵大到让人丧失距离感。她眉心的水滴形额饰已经碎裂不见了，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烙印。原本轻松拿着的法杖好像有些令她吃力，少女咬了咬唇，才把那根修长漂亮的法杖甩了一圈，让最终成型的魔法嵌入今天碧蓝到有些假了的天空。

 

精灵魔法的效果从来不会延迟，看整合运动和罗德岛部分感染者的情况就一目了然——矿石病的症状是直接消退，连个过程都没有。

 

不过罗德岛好像也没什么人有心情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了。

 

因为零羽芷是直接从半空中，摔下来的。

 

蝶翼灵装和法杖一同消散成星星点点的光团，露出零羽芷今天出门时那身轻飘飘的洋装。从半空摔下来的少女显然失去了意识，被助跑跳起来的银灰接在怀里。菲林矫健的身手放得很轻，落地时尘埃都没有惊起几分。

 

昏迷中的零羽芷显出几分意外的脆弱，安静地躺在银灰臂弯里，裙摆层层叠叠无处安放，险些坠到地上。

 

“羽芷！”这回第一个冲过来的就不是阿米娅了，小姑娘受到的冲击有些大，正呆着呢。凯尔希有些惶然地伸出手，对着之前的合作伙伴一通咆哮过后，她才察觉她的“威胁”连作为笑话都显得拙劣。大精灵当然是实体，传递出去微凉的体温，还有轻缓的脉搏。

 

她还活着。

 

凯尔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脱力了似的跪在地上。

 

“她……没死吧？”塔露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凯尔希身边，语气有些奇怪。没人回答她，只是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都说了大精灵不死不灭，我哪那么容易死啊。你当我是和洛殷程一样自杀啊。”

 

零羽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勾着银灰的脖子借力起身，然后伸手去拨弄了一下他头上的豹耳。银灰神色不变把她放了下来，“羽芷，我们回去吧。”“好。”精灵少女笑得明媚动人，半合的眼睑挡住了一双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瞳。

 

 

 

 

八·

 

洛殷程就在一边站在全程看戏，完了以后叹了口气，“你们也别追了，让他们自己走吧，要善后的事情还多着呢。”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起魂不守舍的凯尔希塔露拉同时拉开了距离。零羽芷这一手献祭确实从根源上解决了天灾带来的祸害，但是这位大佬管杀不管埋，留下那些解开一半的谜团摊在众人面前。

 

“算了，我坦白，零羽芷第一任合作人是我，当年「通天塔计划」初始是我提出的。”塔露拉面无表情自爆。“……你这个说法搞得我像个备胎。”凯尔希嘴角抽了抽。“暴君”小姐姐露出一个微笑，“难道你不是？”“……所以说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要不是羽芷不给还有你什么事。”

 

通天塔计划某程度上是巴别塔计划的延伸，计划提出在十年前，泰拉大陆上的整合运动还远没有现在的凝聚力，罗德岛刚刚在凌雨祉的授意下秘密组建完成。然而凌雨祉和塔露拉合作没多久就放弃了她，“控制源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人造精灵了。”对于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还有继承自塔露拉父亲那谜团重重的“重连精灵之森”的目标，凌雨祉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是从心底里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最后和塔露拉“分手”的时候，凌雨祉甚至当着她的面销毁了大部分研究资料，摆明了放弃此前一切研究的姿态。

 

然而通天塔计划本身的出发点在凌雨祉看来是平息天灾，也是罗德岛组建的方向。“从一开始你就没信任过我吗？”塔露拉的火焰燎着了凌雨祉的衣角。精灵的分身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本体的眼神，送去一个平平淡淡却最让人寒心的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其实凌雨祉只是知道计划的不可能，研究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是为此消耗的人力物力已经数不胜数，甚至已经有人为此失去性命。不希望再有因为这个空想而牺牲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奈何精灵天生高傲，就算是分身体性格也多少受到了影响，误会再深都懒得去给一个解释。

 

塔露拉暴走，整合运动凝聚成型，原本的青梅竹马反目成仇，这些风风雨雨凌雨祉一概没有管。她和凯尔希的合作算得上十分愉快。虽然过程中牺牲也很大，而且治愈的方法还没能研究出来，但是镇静和控制矿石病的药物已经初具雏形。这个牺牲基本上都是药物实验的志愿者，凌雨祉和凯尔希，加上来自合作方莱茵生命的几个科研者，每年都会去为这些志愿者扫墓。实验在唯一核心技术掌控人凌雨祉失忆后中止至今，阿米娅是唯一的药物实验存活者。凯尔希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面无表情的塔露拉一眼，“羽芷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任何人啊。”

 

不算长的历史摊开来细说，似乎根源都缠绕在零羽芷和她的分身身上，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

 

而那边作为整合运动的实验体，这段复杂的历史中牵涉最深的另一位精灵，洛殷程醒来以后的姿态摆得微妙。人造复合灵体是人造精灵实验的失败品，在塔露拉领导整合运动之后就已经停止，之后使用的是以前的成品。洛殷程作为人造精灵实验的参考对象，灵体离开期间自身被做了什么可谓一言难尽，但他好像丝毫不介意。

 

水之大精灵保持了旁观的态度，态度冷静到让和那段往事牵扯比较浅的一小撮人感到怀疑。作为实验对象，可以说某程度上是直接受害者的洛殷程，他的反应真的过分淡定，敏感些的当然会下意识觉得这人之后绝对还有什么动作保留。驱人结界还维持着，隔着一段物理距离又不好出声打断风暴中心的对话，这些人开始了隔空眼神交流。

 

 

 

 

“而且其实整合运动只是个统称，综合而言就是初代「巴别塔计划」的余党。精灵断绝关系的立体交叉时空不止一个，在我本体被卷进来之前，洛殷程好像就转生成了那边整合运动研究结果的唯一继承人。”零羽芷在银灰怀里轻笑出声。银灰轻抚着她的长发，“他好像不知道？”

 

“我们情况不一样嘛，洛殷程他是没有那段记忆的。要是他知道了情况绝对更复杂，年龄六千多的大前辈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物。嗯，不过……”“不过什么？”“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查出来是我自引起的灾祸，就没再想过你们了。”“所以果然是自杀未遂啊你。”银灰弹了弹零羽芷的额头。“没有契约精灵使的情况下精灵思考模式就是不会依赖他人啦。”“甚至有点病。”银灰认同了她的说法，以前凌雨祉也从来不会依靠他，只有后来零羽芷会什么都不瞒他。

 

“呐，你还在吗？”零羽芷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被银灰主动握住她的手，“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看不见了。”

 

“嗯。”

 

“等下就听不见你说话了。恩希，会唱歌吗？”

 

“你想听什么？”

 

“我唱过给你听的安魂曲。”

 

“好。”

 

“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

 

“就算刻印不亮了也不要放弃我。”

 

“不会的。”

 

“那……唱歌给我听吧。”零羽芷闭上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再见了，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你的全名好难念啊。”零羽芷/凌雨祉笑着抱怨。

 

 

 

 

“那我希望等你醒了，你还能念出我的全名。”银灰在失去所有感觉的精灵额上落下来一个克制的吻。

 

 

 

 

强行控制禁咒级神降系献祭魔法，要付出的代价当然不会小得到哪里去。就算有洛殷程的水系魂石作为辅助，零羽芷估计自己至少要五感尽失昏迷个十年八年，甚至更久。时间系有着近乎未来视的直觉，零羽芷之前的预感也从未出错，所以被洛殷程推翻定论的时候，银灰是不相信的。

 

“冬天她就会醒的，放心吧。”洛殷程叹了口气，“反正我觉得到时候以你们的效率，这件事的后续都解决不完。”水系的精灵大多精通医理，况且洛殷程这里是除了零羽芷本人的唯一一体精灵，这话可信度还挺高。“就是有点气人。”塔露拉抿了抿唇。“精灵毒舌难道是通性？”几个月的相处以来，陈算是彻彻底底体会到了零羽芷本体嘴到底多毒。前青梅竹马短暂地和解站在了同一战线，是让知情人会心一笑的场景——虽然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全都围在零羽芷那边。

 

“她醒了也和我说一声吧，留下什么后遗症最好能早些治疗。”洛殷程露出了个恰到好处的笑，温和得让人提不起戒心——听完那句“我们大可以秋后算账”的银灰除外。银灰的精灵语当然是零羽芷教的，重点词汇几乎都是零羽芷自己的个人习惯，只能说这两个精灵在用词方面惊人地相似。洛殷程的一举一动都是温和而谦逊的，当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典范，不过这可要忽略掉那双从头到尾都冷漠如同古井的眸子。猩红的双瞳冷静且冷淡，在撞上视线的瞬间，银灰确信他看到了洛殷程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

 

代表整合运动前来的塔露拉没有久留，尽管想要好好面谈的事情堆积如山，双方的敌意也没那么容易冲淡。洛殷程也没有留下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整合运动一起行动，总之塔露拉走后不久他也告辞了。走之前他和银灰相遇，似乎觉得很有趣地打量了一圈喀兰之主，轻笑一声，“看来羽芷对你也很上心啊。”银灰挑了挑眉，洛殷程这句绝对不是单纯在赞美他和零羽芷之间的感情，“你想说什么？”“我和她聊的那段你至少听懂了一半吧。”洛殷程并不是在提问，平淡的句尾表示他很肯定话语的内容。“所以？”雪豹头顶的耳朵折成了飞机耳，大猫的警戒心全开。“没什么。羽芷冬至那天就会醒了，记得好好陪着她。”水之大精灵只是笑了笑，“她要是连她的契约者都记不得了，那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末日了。”

 

 

 

 

九·

 

时之大精灵在精灵里也是非常稀有的存在，偌大的精灵之森仅有两体，而纯粹由时之精灵成长而来就只有零羽芷了，另外一位是时间系的器灵。这种稀有性决定了零羽芷的灵格生来就很高，她是唯一和各大精灵王同阶的大精灵，所以才能做出各种逆天的操作。无论是五十年前的还是现在这场献祭，没有了这个阶位的加持，零羽芷早就魂飞魄散了。三百岁看上去很长，但是对于长生种近乎永生种的精灵来说，这还只是幼生期。所以零羽芷灵格虽然很高，但是实力在一干大精灵中只能算中游，这也是她为什么只能用一种近乎自杀的方法来重新封印万应晶矿的原因之一。

 

失去五感的精灵大多会处于自我保护而陷入沉睡，零羽芷也一样。而沉睡的精灵几乎都会看见不同的梦境，零羽芷的梦，是个没有落日的永昼。生于暗夜的时之精灵向往着光，但是她讨厌那片骤然刺入视线的艳阳，所以她成为了最温柔的灯火。少女向往着光的同时也爱着黑暗，因为她出生在那里，所以她的梦里她永远追逐着落日，祈求永昼里的夜星。

 

暗色的星辰落入视线里，被困在永昼里的精灵奋力伸手一抓……她冰冷的手落入了温暖而有力的掌心，他给她挡住了光，用轻柔的吻给了她短暂的黑暗。

 

零羽芷的长睫像初冬里的蝴蝶，无力地震颤着缓缓分开。入目是暗色衣装称着的雪白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处挂了一条穿着一枚素戒的项链。熟悉的气息紧接着落下，苏醒的少女从青年的手里抽出手来，白藕般的双臂缠住了他的肩，“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我应该没记错吧？”

 

雪境的军阀用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作为回应，手背上沉寂数月终于刺痛起来的精灵刻印昭示着他的契约精灵已经归来。

 

精灵从三个多月的昏迷中醒来也没有显出什么问题，除了刚开始似乎睁不开眼，顺着银灰的动势坐起来之后，零羽芷身上就丝毫感觉不出弱气了。其他的倒是显得更黏银灰了，从之前的形影不离到现在至少要手牵着手，两人周围空间的虐狗指数直线上升。

 

这三个月里，果然正如洛殷程所料，天灾矿石病和整合运动一大堆事情的后续还没有完结。罗德岛凯尔希和阿米娅这两个对外公示的最高负责人满世界地跑，因为各种事情来自各方势力的干员们也是有去有留。而整合运动那边塔露拉觉得让谁去谈判都不放心，只能亲力亲为忙成陀螺。不过以上两件事情也基本进入尾声了，剩下的都是些收尾工作。水之大精灵洛殷程直接人间蒸发，除了零羽芷大概知道怎么联系，其他人一概找不到他的。雪境谢拉格，银灰已经带领喀兰贸易完全掌控了这个偏远的山城，初雪包含了还在和银灰赌气的成分继续当圣女，但是修道院已经不能再限制她了。

 

一切向好，这个时间点零羽芷醒来了更是皆大欢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之贺信雪片一般飞到罗德岛的信箱，各阵营的都有。零羽芷当时还在雪境，听到这个消息想了想，戳了戳银灰的俊脸，“所以他们是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吗？”“……姐，你对外公布过吗？”“没有吧？”“为什么是疑问句？”“因为我忘了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天真到有些残忍。

 

 

 

 

零羽芷不回罗德岛当然是有原因的。事实上，她醒来以后记得的人也就只有银灰和精灵之森几个重要的前辈。虽然“我几乎忘了全世界唯独记得你”的感觉很奇妙，但是银灰只会心疼零羽芷。

 

“精灵的记忆就是这样子的。”洛殷程果然只有零羽芷能联系得到，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希瓦艾什的宅邸里。银灰把零羽芷抱在怀里，用手指轻轻梳着少女的长发，抬眼望向没什么表情的水之大精灵，“什么意思？”“不想想起来的，那就格式化了一了百了。”洛殷程轻笑一声，“你以为精灵接近永生，那么长时间的记忆会一直留着？”

 

精灵的记忆能力接近人类所说的“超忆症”，过目不忘是基本操作了。而他们的生命漫长无边，所以对于不想记住的东西，精灵一般会选择脑内筛选然后“格式化”一下，只留下想记住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做得这么彻底，除了你以外人际关系方面的记忆一点没留。”洛殷程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零羽芷的眉心。时之大精灵“呼咪”地歪头，“前辈和祭祀大人我还是记得的哦？”“那是因为忘了会很不妙所以留了吧。”洛殷程冷漠。零羽芷小扇子似的睫毛扇了扇，“或许是吧？”

 

 

 

 

零羽芷的“我忘了”这句话对银灰来说就是大杀器，菲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精灵。精灵少女就在他怀里温顺地笑，蹭了蹭她恋人的掌心。

 

失去人际关系方面的记忆，零羽芷好像连性格都变得更好相处了，最起码那刺人的毒舌就暂时被封印起来。初雪有时会来找她问一些法术方面的技巧，反正她觉得这段时间的零羽芷真的是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溺。

 

暂时性的风平浪静，再加上新年将至，各方势力之间都洋溢着一种难分真假的祥和。

 

银灰还在处理公务，零羽芷在房间里和洛殷程下棋，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挡住了染上银白色的海蓝色眸子。“前辈，不愧是您啊。”精灵少女把棋子落在了外围，感叹道。洛殷程不动如山，嘴角勾起一丝凉冷的笑，“也只是秋后算账罢了。”“啊啦啊啦前辈，您这也有点过分了吧？”“你反对吗？”洛殷程看了她一眼。“呵呵……怎么会呢？”零羽芷笑了，温柔的声音吐露着残酷的话语。

 

“很抱歉我们时间系的还没学会把契约者以外的生物放在眼里呢。”